买来1包水磨糯米粉;
把糯米粉放入一个大盆,加水,揉成团;
拆成小团,放在手心里反复揉搓成圆球;
在碗里刷点茶油,把糯米球放入碗中蒸熟;
把蒸熟的糯米球压扁,就得到了糍粑;
把糍粑晾干后,泡在水中,待用时取出,煎着吃。
异乡,第一次自己做糍粑
故乡过年才打糍粑。
打糍粑的日子,整个寨子里洋溢着欢乐的气氛。
小伙伴们有得吃了。
打糍粑的过程有声有色,是儿时记忆中最深刻的部分。
提前几天,大人们就开始准备;前一天,把糯米泡好;当天,把糯米放到木甑里蒸熟;一份一份先后放入糍槽里;两位壮汉各据糍槽一头,用棒槌捶打。打到兴起时,会喊号子。寨子里,号声此起彼伏……捶打好了,用两个棒槌把大团糍粑撬起老高,顺势画出长长的一条弧线,嘣地一声放落到早已准备好的案板上。这时,家里的女人、来帮忙的乡邻和孩子们,马上趁热分成一团团,放到手心里,和成球,再压扁……忙碌中,一片说笑声。
把糍粑晾干后,装到竹篾箩筐里,过段时间,泡到庞桶里,隔段时间换一次水,能保存两三个月。
故乡糍粑有两种,白糍粑、黑糍粑。
黑糍粑,加了白头婆的糍粑。白头婆,故乡的一种野草。
故乡糍粑有多种吃法,甜酒糍粑、煎糍粑、烤糍粑……
最喜欢烤黑糍粑:故乡的火塘,特制的支架……眼看着吱吱冒香气……一掰开,糯米的糯香、果木的果香、白头婆的清香……嗐,口水都来了。
一个篮子,八个糍粑、一刀腊肉、一包糖,儿时故乡过年走亲戚拜年的标配。
老家附近,在亲戚家住一天两天几天不等,走时,亲戚会回礼两个糍粑、一截腊肉。
地湖、地灵不同,大表母的地湖,二表哥的地灵,那里的风俗,一个篮子走一个正月:无论到哪家,无论住多久,走时,亲戚都会回等量甚至更多的礼物给你。
我的童年,有很多时间是在地湖、地灵度过的,那是我感情上的故乡。那里淳朴的民风,决定性地影响了我的人生。
一直记得二姐讲的一个故事,儿时偶然作为旁观者听到二姐讲的。
一个辛酸的故事,那个时代的一个缩影。
二姐是二嫂,从小叫二姐,就一生叫二姐。二姐是大宝的奶。大宝,多处写到过,我儿时的伙伴。大宝比我小四五岁。大宝现在在浙江当老板。
故事是关于袅瘫子的。
袅瘫子,故乡的发音:niao gua zi。袅瘫子,深山里一个寨子的。袅瘫子讨饭讨到寨子里来,拄根拐杖,一步一挪。小伙伴们不懂事,取笑她。大人说,袅瘫子年轻时可长得光圣,可惜生坏了病,脸变得难看了,四肢也僵硬了……龙配龙,凤配凤,老鼠只能跟耗子结婚,袅瘫子嫁的男人也是个瘫子,那男人靠袅瘫子讨饭养活,可那背时的凶得很,老打袅瘫子……
光圣,故乡的语言,漂亮的意思。
有年过年,袅瘫子讨饭讨到这边附近一个寨子,在一户人家里过夜。却没想到,吃糠咽菜的肚子,得吃了点好的,半夜拉起了肚子。漆黑中,一时摸不到马桶,慌乱中,拉到一箩筐的糍粑里去了。
饿得要死的年代,把那一箩筐糍粑拿去喂猪,不可能;扔了,更不可能。
捏着鼻子抬到溪里,一家人边洗边哭……
这件事之后,好久没有见到袅瘫子。
不知那一箩筐糍粑,那一家人是怎么吃完的。
……
年轻人都到遥远的异乡打工去了,故乡已经多年不打糍粑了。
姚祖喜(2023.12.9 文林居)
2023.12.12补注:
第一次自己做的糍粑,得吃了。喝三杯酱香一品酒,配萝卜炖羊肉、蘸辣椒。
酱香一品酒,宁叔寄来给我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