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论语》是儒家经典著作之一,记录了春秋时期思想家、教育家孔子及其弟子的言行,由孔子的弟子及再传弟子整理编纂而成。其内容以语录体和对话体为主,集中体现了孔子的政治主张、伦理思想、道德观念和教育理念,是研究儒家思想的核心文献,对中国乃至东亚文化影响深远。
【原文】子曰:“泰伯,其可谓至德也已矣。三以天下让,民无得而称焉。”
【译文】孔子说:“泰伯可以说具备至高无上的品德了。他三次将天下让给弟弟季历,百姓甚至找不到恰当的言辞来赞颂他的伟大。”
【解读】孔子以泰伯“三让天下”为典范,揭示儒家对“让德”的极致推崇:泰伯身为长子,为成全父亲传位于贤弟(季历)的心愿,主动避让出走,放弃王位继承权,其谦让非出于权谋,而是以家族和谐与天下福祉为念的无私之举。这种超越权力欲望、全然利他的境界,使百姓的寻常赞誉显得苍白(无得而称),因其德行已突破世俗价值尺度,抵达“至德”的纯粹性——不求名而名自归,不为功而功自成,成为儒家“礼让为国”“天下为公”精神的人格化象征。
【原文】子曰:“恭而无礼则劳,慎而无礼则葸,勇而无礼则乱,直而无礼则绞。君子笃于亲,则民兴于仁,故旧不遗,则民不偷。”
【译文】孔子说:“恭敬却无礼节制会流于疲累,谨慎却无礼引导会变得畏缩,勇敢却无礼约束易致混乱,直率却无礼修饰难免尖刻。君子厚待亲人,百姓便兴起仁德之风;不遗弃故旧,民风就不会冷漠淡薄。”
【解读】孔子此语以“礼”为枢机,揭示德性修养的两大维度:其一,美德须以礼为尺度——恭、慎、勇、直若失礼之调和,或劳倦、或懦弱、或暴乱、或伤人,背离中庸之道;其二,教化当自上而下——君子以身作则,厚待亲族故旧,民众自然效仿,仁德之风蔚然。此论既强调“礼”对个体德行的规范价值,避免美德异化为偏执;又凸显“礼”对社会伦理的建构功能,通过精英阶层的垂范,将家庭伦理扩展为公共道德,实现“修齐治平”的儒家理想。
【原文】曾子有疾,召门弟子曰:“启予足!启予手!诗云:‘战战兢兢,如临深渊,如履薄冰。’而今而后,吾知免夫,小子! ”
【译文】曾子病重时,召集弟子们说:“看看我的脚!看看我的手!《诗经》说:‘小心谨慎啊,如同面临深渊,如同脚踩薄冰。’从今以后,我知道自己可以免于毁伤了,弟子们啊!”
【解读】曾子临终示手足完好,以践履“身体发肤受之父母,不敢毁伤”的孝道根本,其一生“战战兢兢”的谨慎,非仅为保全肢体,更在于以戒惧之心持守德行,避免因言行逾矩辱没双亲;临终慨叹“免夫”,既是对毕生克己修身的无憾总结,亦是以身教启示后人:孝始于爱身敬亲,终于立身扬名,唯有以“临深履薄”的敬畏修身,方能不负父母生养之恩,成就儒家“始于事亲,终于立身”的完整人格。
【原文】曾子有疾,孟敬子问之。曾子言曰:“鸟之将死,其鸣也哀;人之将死,其言也善。君子所贵乎道者三:动容貌,斯远暴慢矣;正颜色,斯近信矣;出辞气,斯远鄙倍矣。笾豆之事,则有司存。”
【译文】曾子病重,孟敬子前来探问。曾子说道:“鸟将死时,叫声是悲哀的;人将死时,说的话是善意的。君子所看重的修身之道有三方面:注重仪态举止,就能避免粗暴与怠慢;端正神色表情,就能令人感到诚信;注意言辞声调,就能远离粗俗悖理。至于祭祀礼仪的具体细节,自有主管官员负责。”
【解读】曾子临终之言聚焦君子修身的三个核心维度:动容貌(仪态庄重)、正颜色(神色真诚)、出辞气(言辞得体),三者皆指向内在德性外化为得体言行的修养功夫,通过外在仪节的反向约束滋养内在仁德,体现儒家“内外交养”的修身逻辑。其不谈“笾豆之事”(祭祀细节),因礼器仪轨属“末”,而容色辞气属“本”——为政者当以修身为先,以德性垂范教化百姓;具体事务分工协作即可。此论既是对“君子不器”的呼应,亦为“为政以德”提供实践路径:立身端正,自能潜移默化正风俗、安天下。
【原文】曾子曰:“以能问于不能,以多问于寡,有若无,实若虚;犯而不校,昔者吾友尝从事于斯矣。”
【译文】曾子说:“有能力却向无能者请教,知识渊博却向浅薄者求问,有学问却像空无所有,充实却似空虚;被人冒犯却不计较,从前我的一位朋友(指颜回)曾如此践行。”
【解读】曾子借追忆颜回之行,勾勒儒家君子的谦逊与包容:“问于不能”“问于寡”打破能力与地位的傲慢,以“不耻下问”的胸襟广纳众长;“有若无”“实若虚”消解自满与炫耀,以虚怀若谷的姿态永葆求知热忱;“犯而不校”超越私怨计较,以恕道涵容人际冲突。三者共同诠释“克己复礼”的深层意涵——真正的修养不在于外在成就的堆砌,而在于破除我执、消融对立,在谦卑与宽厚中抵达“和而不同”的生命境界,为后世立下“反求诸己”的精神标杆。
【原文】曾子曰:“可以托六尺之孤,可以寄百里之命,临大节而不可夺也。君子人与?君子人也。”
【译文】曾子说:“能将幼小的孤儿托付给他,能将国家的命运交付给他,面临生死存亡的考验也绝不屈服动摇。这样的人是君子吗?这样的人就是君子啊!”
【解读】曾子以三组递进式标准定义儒家理想人格:“托孤”考验忠诚信义,“寄命”检验治国才能,“临节不夺”锤炼气节操守,三者共同构筑君子“内圣外王”的完整画像。此语既是对执政者德才兼备的期许——以忠信立身、以才干济世、以气节立命,亦揭示儒家“士不可不弘毅”的精神内核:唯有在极端考验中持守道义底线,方显“君子固穷”的卓绝品格,成就“穷达以时,德行如一”的生命境界。
【原文】曾子曰:“士不可以不弘毅,任重而道远。仁以为己任,不亦重乎?死而后已,不亦远乎?”
【译文】曾子说:“士人不可不志向远大、意志坚毅,因为责任重大且路途遥远。以践行仁德为己任,这责任难道不重大吗?至死方休,这路途难道不遥远吗?”
【解读】曾子此言以“弘毅”定义士人精神内核:“弘”是胸怀天下的格局,以仁德为使命,超越个人得失;“毅”是百折不挠的韧劲,面对艰难险阻,毕生求索不息。“任重道远”既是对社会责任的高度自觉——以仁济世如挑千钧重担,亦是对生命境界的终极叩问——唯有以死为终点的持续精进,方能抵达“杀身成仁”的崇高。此语为后世士人立下精神标杆:真正的知识分子,当以天下为己任,在永恒的奋进中铸就“铁肩担道义”的脊梁。
【原文】子曰:“兴于诗,立于礼,成于乐。”
【译文】孔子说:“(人的修养)在《诗经》的感发中启蒙,在礼制的规范中确立,在音乐的熏陶中完成。”
【解读】孔子以诗、礼、乐为三阶,勾勒儒家教育的完整路径:“兴于诗”借《诗经》的比兴之美唤醒情感与志趣,在“思无邪”的审美中培植仁心;“立于礼”以礼制为纲,将内在德性外化为进退有度的行为准则,在人际中构建伦理秩序;“成于乐”通过音乐的和谐韵律,消弭礼的拘谨,使德性升华为人格的整体圆融,抵达“从心所欲不逾矩”的自如境界。三者层层递进,诗启其端(情感启蒙),礼塑其形(理性规范),乐化其神(生命圆成),共同指向“文质彬彬”的君子人格,体现儒家教化“始于美育,终于德性”的智慧——以艺术滋养心灵,以伦理匡正行为,最终在艺术与道德的共鸣中成就生命的和谐。
【原文】子曰:“民可使由之,不可使知之。”
【译文】孔子说:“对于百姓,当他们能够遵行正道时,就引导他们自主践行;若暂时不能,则教化他们使其明理。”
【解读】此句因断句争议常被误解为“愚民政策”,实则蕴含儒家“因材施教”的治理智慧——“民可,使由之”:若民众具备基本道德认知与行动能力(可),则尊重其自主性,以礼乐引导而非强制;“不可,使知之”:若民众尚未明理(不可),则通过教育启蒙(知之),助其理解道义。此解契合孔子“不愤不启”的教育观与“道之以德”的政治理念——治理的核心不在操控,而在教化与引领,通过提升民众的道德自觉实现“天下归仁”。历代误读多因断句偏差,将“不可使知之”解为“不可让民众知晓”,实悖于儒家“有教无类”“化民成俗”的根本精神。
【原文】子曰:“好勇疾贫,乱也。人而不仁,疾之已甚,乱也。”
【译文】孔子说:“崇尚勇武却无法忍受贫困,会引发祸乱;对不仁之人憎恶得过于极端,同样会导致动乱。”
【解读】孔子此语揭示社会动荡的两大诱因:其一,“好勇疾贫”者因不甘贫贱而滥用暴力,试图以非正当手段改变处境,破坏秩序;其二,对不仁者的过度仇视易激化矛盾,诱发报复性冲突,反令社会陷入冤冤相报的恶性循环。二者本质皆因偏离“中庸”——或放纵情绪失于偏激,或执于道德审判而失宽容。儒家主张以理性节制应对:对贫困者应“富之教之”提升生存能力,对不仁者当“以直报怨”秉持公正惩戒,而非任由情绪主导行为。唯有在“克己复礼”中寻求道义与现实的平衡,方能化解戾气,构建“宽猛相济”的稳定秩序。
【原文】子曰:“如有周公之才之美,使骄且吝,其余不足观也已。”
【译文】孔子说:“即便拥有周公那样卓越的才能与美德,如果为人骄傲且吝啬,那么其他方面也就不值得称道了。”
【解读】孔子此言以周公为参照,强调德行对才能的统摄作用:即便才华超群、功业显赫,若沾染“骄”(傲慢自大)与“吝”(吝啬自私)的瑕疵,则才德尽失,一切成就皆黯然失色。此论揭示儒家“以德驭才”的核心价值观——才能如舟,德性似舵,无德之才如同失控之舟,终将偏离正道;唯有以谦逊消解傲慢,以慷慨超越私欲,方能成就“文质彬彬”的完满人格,使才华为世所用而非为祸之端。
【原文】子曰:“三年学,不至于谷,不易得也。”
【译文】孔子说:“读书三年,却不存求取俸禄的念头,这样的人是很难得的。”
【解读】孔子此语针砭时弊,揭示治学的纯粹性:春秋时求学多与仕途挂钩,而“不至于谷”者能超越功利,专注学问与德性本身,尤为可贵。儒家倡导“为己之学”——学问的价值在于修身明理,而非谋生工具;若读书仅为稻粱谋,则背离“志于道”的初心。此论既是对功利化学风的批判,亦是对弟子精神的砥砺:唯有摒弃浮躁,以“不忧不惧”之心治学,方能抵达“君子不器”的深远境界。
【原文】子曰:“笃信好学,守死善道,危邦不入,乱邦不居。天下有道则见,无道则隐。邦有道,贫且贱焉,耻也;邦无道,富且贵焉,耻也。”
【译文】孔子说:“坚定信念、勤奋好学,誓死捍卫正道。不进入危机四伏的国家,不居留动荡混乱的邦域。天下有道时就出仕作为,天下无道时就隐居守志。国家政治清明时,若自己贫穷卑贱,是可耻的;国家政治黑暗时,若自己富贵显达,也是可耻的。”
【解读】孔子此语构建了儒家知识分子的处世准则与道德标尺——立身之本:“笃信好学”是求知问道的恒心,“守死善道”是坚守真理的骨气,二者构成君子的精神脊梁;政治抉择:“危邦不入,乱邦不居”非消极避世,而是对“道”的珍视——在无力匡正乱局时,以退隐保全道德火种;“有道则见,无道则隐”则体现“达则兼济,穷则独善”的弹性智慧,将个人命运与时代需求相联结;价值批判:邦有道时贫贱,暗示失责无为;邦无道时富贵,暗讽同流合污——两种“耻”鞭策士人须以道义校准人生得失,在浊世清流间守住“举世誉之不加劝,举世非之不加沮”的清醒。此论揭示儒家“极高明而道中庸”的生存哲学:既有“杀身成仁”的刚烈,亦有“明哲保身”的审慎,在理想主义与现实考量间,始终以“善道”为锚,成就“天下有道,以道殉身;天下无道,以身殉道”的生命境界。
【原文】子曰:“不在其位,不谋其政。”
【译文】孔子说:“不在某个职位上,就不去干预该职位的政务。”
【解读】孔子此言强调社会角色与责任的对应关系:儒家主张“名正言顺”,各安其位、各司其职是维护秩序的基础。不在其位而谋其政,既可能因信息不足导致决策偏差,也易破坏层级分工引发混乱。但此言并非鼓励冷漠避责,而是倡导以恰当方式履职——在位者需恪尽职守,非在位者可通过建言献策参与公共事务,但须恪守边界、尊重专业。本质是反对越权干涉与空谈误事,呼吁在尊重制度的前提下实现“君子思不出其位”的理性担当。
【原文】子曰:“师挚之始, 《关雎》之乱,洋洋乎盈耳哉!”
【译文】孔子说:“从乐师挚开始演奏序曲,到《关雎》作为合乐的高潮,美妙乐声充盈双耳,真是恢宏壮丽啊!”
【解读】孔子此赞以《关雎》乐章为典范,阐发儒家礼乐教化的精义:师挚(鲁国乐官)演奏时,序曲庄重肃穆,终章《关雎》以和谐雅正升华,象征礼乐秩序由“序”至“和”的圆满。其“洋洋盈耳”之美,非仅感官享受,更是德性熏陶——礼乐通过艺术化的仪式,将伦理规范(如《关雎》蕴含的夫妇之德)内化为情感认同,构建“乐以和其声”的文明境界。此语既是对周代礼乐精神的追慕,亦是对“移风易俗莫善于乐”的教化理念的践行,彰显儒家以美育育德、以艺术载道的文化理想。
【原文】子曰:“狂而不直,侗而不愿,悾悾而不信,吾不知之矣。”
【译文】孔子说:“狂妄却不正直,无知却不老实,表面诚恳却不守信用,这种人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了。”
【解读】孔子此语批判三种表里不一的虚伪品性:狂而不直者看似豪放却心术不正,失却狂者应有的率真;侗而不愿者看似懵懂却暗藏私欲,背离质朴应有的纯良;悾悾而不信者貌似忠厚却言而无信,消解诚恳应有的价值。三者共同暴露人格的内在分裂——外在表现与内在德性严重脱节,既无“直”的坦荡,亦无“信”的根基,彻底背离儒家“文质彬彬”的君子标准。孔子叹“不知之”,既是对此类伪善者的鄙弃,亦是对世风日下、真诚稀缺的痛心。
【原文】子曰:“学如不及,犹恐失之。”
【译文】孔子说:“学习时总像赶不上别人似的急切,学到后又生怕会遗忘。”
【解读】此语以双重紧迫感揭示儒家治学的核心精神:“学如不及”强调求知若渴的进取心态,视学习为永无止境的追赶,破除自满懈怠;“犹恐失之”则警惕学问流失的危机,以温故知新的反复巩固对抗遗忘。二者共同构筑“学而不厌”的动态平衡——在拓展新知与夯实旧识间持续精进,将知识内化为不可剥离的生命养分,成就“日知其所亡,月无忘其所能”的治学境界,为后世立下“终身学习”的永恒标杆。
【原文】子曰:“巍巍乎,舜禹之有天下也而不与焉!”
【译文】孔子说:“多么崇高啊!舜和禹拥有天下,却丝毫不将天下视为私有。”
【解读】孔子此叹以舜禹为典范,揭示儒家“天下为公”的政治理想:舜受禅让继尧之位,禹治洪水承舜之德,二者皆以“允执厥中”的仁德治国,视天下为苍生共有,而非一家一姓之私产。其“不与焉”并非消极无为,而是以“恭己正南面”的无私姿态,将个人权力消融于百姓福祉之中——不居功自傲,不贪恋权位,以“有天下而不与”的胸襟超越私欲,成就“垂衣裳而天下治”的德政境界。此语既是对上古圣王的追慕,亦是对春秋乱世“礼乐征伐自诸侯出”的批判,彰显儒家对“大道之行,天下为公”的永恒向往。
【原文】子曰:“大哉尧之为君也!巍巍乎,唯天为大,唯尧则之。荡荡乎,民无能名焉。巍巍乎其有成功也,焕乎其有文章!”
【译文】孔子说:“伟大啊,尧这样的君主!崇高啊,唯有天最为宏大,而尧能效法天道。他的恩德浩荡无边,百姓不知如何称颂。他的功业巍峨崇高,制定的礼乐制度光辉灿烂!”
【解读】孔子以三重维度盛赞尧帝的圣王境界:其一,“巍巍则天”体现其治国高度——效法天道运行的无私与永恒,以“允执厥中”的德政滋养万物,达到“与天地参”的至高格局;其二,“荡荡无名”彰显其德性广度——恩泽普惠万民却不着痕迹,如春风化雨般自然,以至百姓“日用而不知”,契合道家“太上,不知有之”的理想治理;其三,“焕焕文章”凸显其文明深度——创制历法、礼乐等典章制度,为华夏文明奠基,使“郁郁乎文”的周礼得以溯源。尧帝虽居天子之位,却以“有天下而不与”的谦卑消解权力私欲,将个体生命融入天道循环,成就“无为而治”的终极政治范式,成为儒家“内圣外王”的人格化身与“大同”社会的精神图腾。
【原文】舜有臣五人而天下治。武王曰:“予有乱臣十人。”孔子曰:“才难,不其然乎?唐虞之际,于斯为盛,有妇人焉,九人而已。三分天下有其二,以服事殷。周之德,其可谓至德也已矣。”
【译文】舜有五位贤臣就使天下大治。周武王说:“我有十位能治理天下的贤臣。”孔子说:“人才难得啊,难道不是这样吗?唐尧虞舜的时代,人才最为兴盛,周武王的十位贤臣中还有一位女性,实际算来只有九人而已。周文王时已拥有天下的三分之二,仍以臣子的身份侍奉殷商。周朝的德行,可以说是最高的德行了。”
【解读】孔子借历史对比阐述两大核心思想:其一,“才难”之叹揭示治国首重人才——舜以五臣安天下,周以九贤定乾坤,虽数量有限却因德才兼备而成就大业,凸显人才贵精不贵多;其二,“至德”之誉彰显周室的政治智慧——文王虽势可覆殷却恪守臣礼,以仁德感召而非武力征服,待纣王无道、天命转移时方由武王伐纣,体现“以德配天”的儒家政治伦理。此论既是对礼让仁政的推崇,亦暗讽春秋诸侯争霸失德,强调政权合法性应根植于道德而非强权。
【原文】子曰:“禹,吾无间然矣。菲饮食而致孝乎鬼神,恶衣服而致美乎黻冕;卑宫室而尽力乎沟洫。禹,吾无间然矣。”
【译文】孔子说:“对于禹,我实在无可挑剔了。他饮食粗淡却以丰厚祭品孝敬鬼神,日常衣着简朴却将祭祀礼服做得华美,居住宫室低矮却全力修治沟渠水利。禹啊,我真是无可挑剔。”
【解读】孔子以三重对比盛赞大禹的圣王之德:私欲极简(饮食菲薄、衣着粗劣、宫室卑小)与公心至诚(敬事鬼神以礼、倾力民生水利)形成强烈反差,彰显儒家“克己奉公”的至高境界。禹之“无间然”,正在于将全部生命能量投入公共福祉,以“卑宫室、尽力沟洫”诠释“民为邦本”,以“致孝鬼神”“致美黻冕”恪守礼制精神,在极度自律中实现“内圣外王”的统一,成为儒家“俭以养德”“勤政爱民”理想的人格化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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