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樵事迹纪
吴樵:(1866-1897),德潚长子,名以楩,一字樵,又铁樵。同其父德潚(季清、筱村)皆是晚清“变法维新运动”的积极分子。素与康有为、梁启超、谭嗣同等君子交往甚密,志同道合。梁启超《饮冰室诗话》第八十三则云“余故交中除复生(谭嗣同)、铁樵外,惟平子最有切密关系。”谭嗣同《吴铁樵传》云:“以长铁樵一岁,父事季清先生而弟铁樵,过从日密,偶不见,则互相趋。”
吴樵少年时随父学于北京,入同文馆,并学算术等新学,对当时西方传入的物理、化学等都很擅长,可谓于西学无所不窥。在当时是很难得的科技人才。深得时人叹赏。陈三立在给吴樵写的墓表中说:“君少从父游京师,入同文馆,受算术数年,为老师宿辈所惊叹。复颇治泰西格致声光之学,于商货消长,子母钩稽,益能知类极变,精思独出。”谭嗣同《吴铁樵传》谓:“从今之变,中外之故,天人之际,性道这原,靡不贯穴奥赜,而述之璺璺。童年即精算术,若由天授。元代积微,不师而能谈;几何条段,如出掌而目数其指。由是遂通西儒所谓格致学,尽能习其器而名其物。”梁启超在《饮冰室诗话》第十七则中说:“达县吴季清先生德潚,……有子三人,长曰铁樵,名樵;次曰仲弢,名以棨;季曰子发,名以柬。皆有过人之才。余与谭浏阳及铁樵约为兄弟交,而父事季清先生。乙未秋冬间,同客京师,吾三人者,连舆接席,未尝一日相离也。……浏阳(谭嗣同)语余曰:“三吴(樵、仲韬、以东),蜀之三龙也。吾国有此等人才,岂是亡国气象!”
樵创办一新报,名曰《民听报》。自任总理和主笔。此报,商贾之报也。凡《时务》所及者,皆不复,而又用英商字样,有《时务报》所不能言者,此报能言之。如刊登他客观、纪实地反省近代中国为什么失败,而俄、日却发愤图强,改革成功等文章,影响很大。樵还是当时一位难得的西学专家。重视学习西方的法律、医学和农学等。拟与黄遵宪作为政府特派出洋办外交,故曾奉命组织翻译《日清战争纪实》、《俄属游记》、《工作》、《出入度支表》二卷等书。而樵则更着重翻译的科技实业方面的西学,以激发国民发愤自强、摆脱国际激烈竞争中落后的命运,争取民族光明的未来。倡导输入西方社会学说,在运用西方近代理论作指导,研究中国文化学术、政治法律、提高医学、农学、矿冶科技水平上作出示范。张之洞评樵“西学甚好”,“吾欲见之”。
樵更是一位实业家。经过对国际市场的考察,鉴于中国当时的严重的民族危机,樵倡导湖南开矿, “用中国的矿产,中国的工人,西方的方法,制造矿业产品输出”。
吴樵认为:“国势日亟,而当道者不足与有为”。深信求活之法,“唯有实业、教育。感时会而奋志农工,用自己脚步踩出一条封建士大夫所从未走过的道路”“欲国之强,当先教育”,而“欲兴教育”又须“先兴实业”;“洋货输入以纱布为大宗,振兴实业当以矿业为急务;湘盛产矿石,利权外溢,无异‘沥血肥虎’,更应急办矿厂,以资抵制”。以与外国“争利权”。马关条约订立后,在民族危机、外资涌入的刺激下,“设厂自救”的呼声更为激昂。清朝当局迫于形势和舆论,不得不表示“提挈工商”,谕令各省招商。多设工厂以收利权,官绅尽力“附股”,并颁布《振兴工艺给奖章程》,对发明、仿造新式机械的给予衔赏、管制和专利权等奖励。
光绪二十三年(1897),陈宝箴在湖南兴矿务,邀请樵董理其事。四月,樵由上海至汉口,偶感小恙,不幸病逝。亲、友无不哀痛,深表惋惜。认为是“维新运动的一大损失”。
谭嗣同作《吴铁樵传》,谓:“中国有铁樵,则中国之事之待于铁樵者,不知凡几,铁樵必不死。而铁樵竟死。然则吾又将奚适也!”也作《哀吴樵联语》,曰“魂气无不之,人因季札思观葬(礼);华阳渺何许,鹤到林逋更合铭。”陈宝箴之子陈三立(进士、吏部主事)作《清故光禄寺署正吴君墓表》,说:“余与君父交尤挚,尤痛君后生英才,不能忘也。”
吴樵有一子一女,名吴仲实、吴训华,均留学日本。光绪二十四年(1898)八月,戊戌政变突发,梁启超逃往日本后,与吴樵的子女常有来往。
现存吴樵的史料,除散见于康、梁、谭等文集,以及其他各种研究戊戌变法的资料中外,比较集中的是在《汪康年师友书札》中写给康年的四十余封书信.这些书信写于乙未(1895)至丁酉(1897)间,正是清末变法维新活动的重要时期。主要记载了樵与孙逸仙(中山)的交往;与其父筱村至北京参与讨论建立强学会;其后强学会被查禁以及返回南方在上海与汪康年、梁启超办《时务报》,以及讨论兴办农学会、不缠足会、医学善会等维新进步组织,还论及筹办实业,于湖南开采矿产等,亲历、亲闻论据翔实。传达出清后期中国内忧外患的真实历史。亦是成为研究这段历史的宝贵材料。
注:樵生平事详载《民国达县志》、《谭嗣同全集“吴铁樵传”》以及梁启超《饮冰室诗话》、汪康年《诗友手扎》、黄公度(遵宪)《人境庐诗草》。
吴耀彬转录于二00五年桂月中浣